生態憂鬱,即人的憂鬱:蔡振興X張君玫「宅生態」講座側記(下)

文/傅仕達


■ 張君玫:蓋婭前歷史談起

張君玫教授的「化為宇宙/分子:感性的創造性演化」,以Vernadsky(維爾納茨基)於1926年所發展的學術著作《生物圈》概念進行發想,在爬梳「蓋婭假說」過程中,看見了Vernadsky受到愛德華.蘇斯(Eduard Suess)於1875年所提出「生物圈」的影響。兩人皆稱「生物/命圈」是一種「地球的面貌」。我們先暫且不談如何觀看藍星的思考。在1970年代,James Lovelock發展「蓋婭學說」時,尚未得知,早在50年前就有人提出「面貌」,由外觀視地球的概念和組成。直到80年代,蓋婭學說的學者才得知了「生物圈」以及「藍星的面貌」論述。

按張君玫言,能在70年代以前擁有從地球外看見地球的視角,是一件不尋常的事件,即便我們能得知其他天體的存在。在科技上,不能離開我們的母星,那怎麼感受到地球的面貌?而張將此學說認知的時間差,稱為「蓋婭前歷史」。

張君玫解釋蓋婭圖像時,說明這些能量,隱藏於時空物質非線性和線性的運動中。生命圈因為有輻射才得以有生命,不過極其曖昧是輻射也會傷害細胞,所以才會有平流層去吸收宇宙射線和大部分不可見光的輻射。若蓋婭假說和生物圈的概念所說,地球(天體)也能夠被稱為一種有機體形式,地球上的生物就是「住在有機體上的有機體們」,有機體才有辦法成為特定形體。

地球也能被稱為一種有機體形式,而地球上的生物就是「住在有機體上的有機體們」。

換句話說,能量高、愈強的個體,在能量的重新分配和長成、組成有更高的掌控能。我們先不需要質疑生命是如何創造;在維氏的假說和蓋婭假說中,我們早已把物種的演化,任何材料的長成被定義為必然,且無法追溯的答案。這雖在當時引起了生物學、演化學的紛爭,但回到維氏對於地球的演進,能量釋放和能量轉換理論中,生命的工作就是能量的轉化,能量狀態的過度,也就是太陽能量的運動,以及接受輻射的傷害,當今大氣的成分,也就是生命存在的結果。

張君玫教授主講「化為宇宙/分子:感性的創造性演化」
張君玫教授主講「化為宇宙/分子:感性的創造性演化」

■ 地球是如何長成我們所知的樣態?

依張君玫言:生物圈中的物質,蒐集並重新「分配」太陽的能量,最後,把它轉化成所謂的free energy(可使用的能量)。但有趣的是,當有機體運用這些被轉化的能量,如果是廣義地擁有葉綠體的生命,人類食用、消費這些生產者、有機體,這代表我們存有了非常多的能量。假使個別有機體死亡後,個體便會釋放出那些可用的能量。所以從面貌、生命、能量、物質,這一切是密不可分的。

面貌、生命、能量、物質,這一切都是密不可分。

簡單來說,張君玫利用了這些對於生物圈、地球面貌、蓋婭假說的學者,進行一個脈絡,這個脈絡的組成在於地球是如何長成我們現在所知道的樣態、成分和有機體分布。我們在此瞭解了許多可見與不可見的可能。

當我們探論生命如何可能,生命如何持續可能?《面對蓋婭》作者提出了,蓋婭並不是整個地球,生物圈也不是整顆地球,地球只是生物圈的最外圍定義。我們將生物圈定義成生物膜的一種詮釋,將地球上的各個生命群體作為一種圈的單位和層級。基於維氏作為一個地科學家,針對地球模型的差異,生物圈模型的差異,地殼下內部的運作和宇宙、大氣層外的運作,主客上產生了什麼交互作用。而正是因為液體、氣體的互相流動,以及光、輻射、太陽能量的干涉,才讓地球與其他天體產生了差異。

■ 只有「人類」能去質疑「人類中心主義」

在生物圈裡面的物質,顯示宇宙的力量作用於地球上的結果。這回到了蓋婭假說的思考,我們是否在人類世?如何「空間化」我們在何種生物圈的定義?當我們進入了機械化的宇宙觀。張君玫提出兩個想法:當我們以問題化的趨向,相互交會和衝突,不斷提問對話,並且診斷、批判我們所處的年代和社會(生物圈)的一種思考。在維氏的宇宙觀:宇宙是由各種原子、分子、能量所組成,是一種博物學;從人類生命的觀點,既便我們倡議不要用「人類中心主義」去思考,但我們依然無法去取消,「人類」作為地球上(可能)成為特定形物、靈魂的物種。在維氏於後者,對生物圈,又或是蓋婭學說的學者對於地球上的有機體(動物)間,所進行的能量交換和交涉;這反而像是後現代學家——德希達所說,我們要去用理念去解構一個我們身在的世界和概念。

當我們只能認知到人類只能以人類中心主義去思考,被質問的是那些我們無論怎麼去命名的關於宇宙、生物圈的概念,也許這些只是過程本身。也只有人類能夠去質疑人類中心主義。

生命一直都是地質學的力量。

因為生物的存在和活動,產生了本來沒有的化學物質,像是大氣氣體,這是一個蔓延的過程。生物圈便是以行星為尺度的新陳代謝。物質的增生,是人造的,帶有破壞性。當人有能力生產能量、物質便能與生物、地質和化學,連結成生物圈,1998年《生物圈》英譯本便完整提出,維氏的一個觀點:生命一直都是地質學的力量。

■ 尾聲:創造與轉化,生命的塑性

李育霖教授將人類世和蓋婭學說進行總結,透過維氏對於生命,對於生物圈,以及mechanical的詮釋,李育霖借用吳明益《苦雨之地》描述生物進化、「用進廢退」作為例子:鮪魚是一個非常激烈的生命樣態,牠要不斷游泳,去覓食,不游泳就會死亡,在捕抓魚球時,需像炮彈一樣加速衝撞魚群。灰面鵟鷹,能夠感知氣流的存在,在人類的認知中我們只能以「看」來詮釋我們能理解的,也許猛禽並不是用視覺去感知氣流、空間地形和時間差。他再舉蚯蚓,體毛、剛毛,去感受地面、地下的動作,這也能對應到物質、能量從生命中穿透、通過的概念。回到如何理解生命、如何理解樣態,李育霖對於蔡振興教授提出生命的形式,和如何理解「健康」問題?

李育霖教授主持與回應。
李育霖教授主持與回應

蔡振興如是回覆,當我們再理解創造性轉化,生命可塑性時,生命便僅是一種形式,我們只有透過形式才能夠探討生命。生命形式的差異,生命體的「健康」程度,對於環境的適應度,較高或是較快,以及生與死的互動關係,當《奇蹟之年》角色們活在清教徒的社會當中,他們就需要尊重清教徒的生命形式。而在書末,女主角安娜找到屬於自己的生命形式,這就是一種生命的可塑性。

回到現實案例,當遇到了新冠肺炎,經歷了好大段的邊境封鎖和隔離政策,這就是政治動員的排除異常狀態,我們的生命形式受到影響。不能夠輕易評斷好壞,但回到身心是否健康的問題,我們需要在這個「後疫情」時代維持一個如何的正常樣態,正是我們需要去面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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